【楼诚】南京

明楼梦见了一九三七年的南京,炮声阵阵,土石飞溅,遮天蔽日,城门轰然洞开,狗皮膏药旗如飞蝗一般席卷全城,穿着军装的军人抹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,赶紧从尸堆里翻出一件还看得过眼的衣服给自己套上,平民百姓揣着一点细软,裹了点衣服就往城外逃,能逃多远逃多远,最好能逃到国统区,逃到重庆。

明楼本来混在逃亡的小老百姓里面,下一秒却是当年他站在巴黎的索邦大学的讲台上讲课,讲普法战争,讲《最后一课》,他忽然摔了粉笔,流着泪对台下的学生说:“同学们,我们不讲普法战争了,我们讲现在就发生在中国的抗日战争。”

学生一片茫然,交头接耳,窃窃私语,明搂在讲台上默默流泪,太阳穴突突的疼。

梦在这个时候醒了,明楼叫阿诚拿来阿司匹林。

明诚梦见了冬天十二月的南京,该飘雪的日子里,地上淌着鲜红的血,小孩子哭喊着跑开,他们的衣服被刺刀挑起,身体被刺刀破开,小小的身体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,女人被扒下裤子,粗鲁的野兽欺身而上,咬破了女人的喉咙,女人睁大了眼望着青天,死不瞑目,男人们被捆在一起,被绑在桩子上,被推进巨大的土坑里,也许连最后的呻吟也不曾有,就没了气息。

明诚以为自己被刺刀挑破了身体,下一秒却梦到当年自己被大哥救下,大哥对他说:“没事了,阿诚,有大哥在。”明诚流着泪问:“大哥,你救得了南京吗?”

大哥沉默了,面对明诚的泪水和质问,明诚觉得这个问题无解,谁都救不了南京,南京只能自救。

这个时候,梦醒了。阿诚睁开眼,在上海的明公馆。

同样刚醒的大哥虚弱地问:“阿诚,我想要阿司匹林。”

“做噩梦了吗?”

“嗯。”

“好的,我去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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